一位农业企业家的雄心壮志：活到未来

花果飘香 · 发表于 2021-12-9 1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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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品鉴观摩会上的模特和“瑞香红”

跟刘镇交往多了，发现他不仅有执拗的一面，也有敏锐的一面。
2020年10月19日参加第一届“瑞香红”品鉴观摩会之后，我在群里吐槽，说刘镇找的模特是农家乐水准，跟“瑞香红”的惊艳极不匹配。当时刘镇没作应答，我也只是随便一说，没想到今年“瑞香红”品鉴观摩会前，他特意交代手下，多花点钱，找几个像样的模特。以至于赵政阳在现场介绍“瑞香红”的品种特性时，众人的眼光和手机都对着模特们，反而冷落了主角。赵政阳“醋意大发”，让工作人员把模特们领到一边去。
会后，众人的微信朋友圈又刷了一波“瑞香红”和模特的艳照，我跟刘镇调侃道：“你看，美女的传播力要比专家强得多。”刘镇浅笑，他当然明白我用“美果、美景、美女”三要素来描绘“花果飘香”的传媒价值。

在白水苹果试验站举办的“瑞香红”品鉴观摩会现场

“今天的品鉴观摩会来了多少人？”我问道。我刚从河南进入陕西时，西安就出现疫情，很多外省的客人就不能如期到达。我也退掉预定的从西安到昆明的航班，改从关公故里飞往七彩云南。
“300多人，比去年少。去年来了600人。”说着，刘镇饶有兴致地介绍了陕西人的性格：“如果是一个个单着，陕西人给人的感觉很温顺，就像一头羊；但一旦聚在一起，狼性‘嘭’的一下子就起来了，热血上涌，一点就着。”
“闯王李自成！”我迅速想到推翻大明江山的农民起义代表。
“对！所以在陕西办会要办大场面。”刘镇接着说：“就像农村娶媳妇办喜事的感觉，他不太在乎你说啥，人家一看热闹，就觉得这家厉害，有实力。还有点像现在网络暴力那种感觉，能压制不同声音。”

刘镇（左）在周小明的果园品尝“瑞香红”

这两年我也关注不同产区从业者的性格特征，确实很有意思。相对而言，我与这种非理性思维占主体的西北农民接触很少，在与行业人士交流中，会客观评价一个品种的优缺点，尤其关注一个品种的致命缺点。
“你在推广‘瑞香红’这一年过程中，听到哪些负面评价？”我问道。
“应该说，60%是正面评价，40%是负面评价。”刘镇说：“但这40%大部分是沉默的。他们不像你，会当面问老赵（赵政阳）品种存在的问题。他们不说，但是我能感觉到他们心中的想法——这个品种怎么能赶上‘富士’？开玩笑嘛！‘富士’就是神一样的品种，虽然这几年行情不好，也只是种得多而已。”

外观惊艳是“瑞香红”最直观的优点

我笑了笑，2017年我第一次认识刘镇时正在走“中国苹果万里行”，回来后写了一篇重磅文章——《富士不倒，中国苹果没有希望》，引起行业内的广泛争论。其中不乏有类似把“富士”当神的看法。
“那你觉得我问赵老师的两个问题是否涵盖他们的负面评价？”就在昨天，我在西北农林科技大学白水苹果试验站，当着众人的面，就“瑞香红”初结果期果肉偏艮和果个偏小等我听到和看到的主要问题询问了赵政阳的看法，结果是令人满意的。
“对啊！你对这个品种的反馈和看法和我对这个品种的担心是一致的。”刘镇瞪大眼睛说：“我是拿真金白银在‘赌’的，在没有得到普遍事实的印证之前，最忐忑的肯定是我。”

2019年10月，赵政阳（右）向刘镇介绍“瑞香红”

紧接着，刘镇给我讲述了他和“瑞香红”从相识到相恋，再到以身相许的“爱情”故事。这在个故事中，我还不明真相地当了几回见证人。
“2019年10月，我们一起去榆林看‘瑞阳’和‘瑞雪’，结果很失望……”
“2019年11月，中国好苹果大赛总决赛，你带雨露空间胡总（胡志艺）来参加，我特意让他品尝‘瑞香红’，他说了一个字——‘干’，这个字我印象特别深刻……”
那一年，是我第一次见到“瑞香红”，也是第一次见到赵政阳。从榆林回来后，刚到白水苹果试验站，赵政阳就兴致勃勃地向我们介绍他的“浓果25号（‘瑞香红’的代号）”，我当时对这个还没审定的新品系不感兴趣，也没见刘镇有多大兴趣。只是转过年来，在2020年9月我再见刘镇时，他忽然跟我说，他要拿下“瑞香红”苗木的独家销售权，走上“苗贩子”（我对育苗企业的戏称）的光明大道。

赵政阳在会议现场介绍“瑞香红”的特性

“后来我又问了几个果商，他们都觉得这个品种不错。其中莫总（莫勤）是嘉兴最大的苹果商，她说这个果型有特点，味道还可以。这姐姐为人处事沉稳，绝不刻意奉迎，我信她。她说可以，我想还是可以考虑的……”
“当时就带着硬、艮这些问题去问老赵。老赵说你放心，在试验站有几棵老树，是他的宝贝，轻易不给人尝，相当于今天我们尝到的口感，确实挺好吃的。总而言之，就是今年的口感印证了老赵给我的承诺。我是‘赌’对了。”刘镇颇为得意地说。

“瑞香红”内膛果的着况

的确，今年无论在白水苹果试验站，还是富平周小明和任斌龙的果园里，我尝到的“瑞香红”口感都优于去年。更难能可贵的是，今年秋季雨水甚多，邻近的山西更是暴雨成灾，但“瑞香红”无论着色还是增糖均没有受到影响，表现出极强的抗逆性。
这在当今极端天气频发的气候条件下显得尤为重要。
“如果满分100分的话，你给今年的‘瑞香红’打多少分？”我想知道刘镇心中的最大期望值。

刘镇在品尝“瑞香红”

“70分。”刘镇解释道：“周小明的‘瑞香红’糖度16%，他一亩地用有机肥200~300公斤，我的菌肥再好，这么少的用量，它能发挥的作用也是有限的；任斌龙去年也是16%，他的有机肥用量还不如周小明。如果按照顶级种植标准，我肯定能比他们提高2度糖。”
“你的标准是18%？”我疑问道。其实对苹果的品质来说，我的标准是糖度15%以上，只要过了这个门槛，糖度就不是主要衡量指标，脆度、细腻度、汁液丰富度以及适合的糖酸比才是重要的品质指标。
刘镇未置是否，只是说：“在好苹果大赛刚开始的那一年，13%的糖度都能获奖，现在连优胜奖的糖度门槛都在15%。糖度如果没有达到16%，想拿金奖，门都没有。我的主业是卖菌肥的，咱的本事就是让它甜一点、香一点，所以我有信心种出18%的‘瑞香红’，在抓住红利期的同时，体现出差异化。”

中国好苹果大赛比赛现场的苹果

跟其他光吆喝不跳坑的“苗贩子”不同，刘镇这两年也身先士卒地投身种植领域。在目前全国5000亩“瑞香红”种植面积中，他自己占了1/5，并在河南、山东等地筹建万亩“瑞香红”基地。
“你天天说‘上策不种’，这些吓唬人的话咱都能听得懂，不是不害怕，我也是害怕的。包括大水牛（陈昌志）说的8年换品种，也是有道理的，我必须跑赢这个品种红利期。”刘镇坦言道：“我买断这个品种权，自己先做一个高标准的园区，就像周晓杰、颜大华、贾润贵这些花果飘香明星果园主一样，在行业中竖一个标杆，让红利期持续得更久一点，我不就赢了嘛……”
我忽然发现，他身上有太多“花果飘香”的烙记。从“明星果园主”到“盈利关键词”，他很敏锐地从中捕捉有用的信息，并融入到他日渐庞大的商业计划中。这让我既兴奋又担心，兴奋的是“花果飘香”的感染力，担心的是他把“上策不种”等如此直白的劝退信息解读成“尽快跑赢”的商机，其间凶险两人都是心知肚明。

木美土里在富平新建的“瑞香红”示范园

“你觉得目前这条道路上最大的风险在哪里？”我打断了他的商业逻辑分析，询问道。
刘镇略加思索，说出他心中的难点：“最大的风险是拿到了一个好品种，但是维不了权，最后变成待宰的羔羊。所以这次会议我特意邀请了一知公司的阙总（阙旭强）来解读侵权的法律责任，从法律的层面维护自己的权益。值得庆幸的是，国家这两年也非常重视种业知识产权保护，2020年是分水岭。”
这一天，刘镇说了很多，从种业维权说到乡村振兴，从温铁军聊到朴谨惠，从东亚农协模式谈到新西兰佳沛模式。在他的心目中，佳沛模式是最值得中国果业学习和借鉴。

被刘镇视为苹果产业芯片的“瑞香红”

“我觉得我们正处于一个划时代的重要时期。”刘镇说：“品种将成为政府乡村振兴和企业做大做强的重要抓手，是游戏规则的原点。你抓住了品种，就像抓住了产业的芯片，再叠加商业资本、技术模式和品牌运营，你才能够在未来的新时代里叱咤风云。在中国果业的江湖中，丐帮即将消失，门派就要出现。”
把中国果业比作“江湖”，也是“花果飘香”的创举。我问刘镇：“在这个江湖中，你想扮演什么样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