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袋人参果

果旗飘扬

父亲从镇上打来电话说母亲要来照顾怀孕的媳妇。他去了火车站、汽车站以及船码头，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却一直不见母亲的踪影。

凌晨3时的时候，他打算上床休息。门铃响了，开门一看，是母亲。他示意母亲小点声音。卧室里，妻子正在睡觉。他一个劲地埋怨：“不是说火车晚上10时到站吗？”母亲轻声说：“我下错了站，下车之后，才知道还有两站才到。原想着随便找个地方住下，可又担心你着急，就转了另一趟车才到。”母亲边说边将东西一件件往外清理，有家里带来的土特产，还有一袋人参果。母亲笑着说：“这人参果是给小萍带的，孕妇吃这个好。”

第二天一早，母亲已将早饭做好。一看，是小米稀饭，里面还有黑乎乎的像菜梗一般的东西。小两口相互看了看。母亲说：“这就是我昨天拿来的人参果，趁热吃，凉了就没有效果了。”可她却始终不动筷子，空气一时间凝固了起来。他连忙说：“她不爱吃稀饭。”
接下来的日子，他更为尴尬，她嫌母亲做的饭，不是这不好，就是那不好。怀孕的女人本就娇气，再加上在城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忽然来了个乡下婆婆，让她一下子无法适应。她说：“我们请个保姆吧，让你妈早点走。”他想了想，同意了。母亲走后，她说：“以后还是让你妈少来这里。这不，抽油烟机她弄不干净，就连抽水马桶都按坏了。”

孩子出生后，母亲从镇上打来了电话。她歪着脑袋对他说：“是不是你妈嫌我生的是女儿啊？”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因为母亲在电话中问得最多的就是大人小孩是否平安，临了他小声地说生了一个女儿，母亲却说儿子女儿都一样。

再后来，母亲每隔一个月便寄来几百块钱。母亲一生都没有工作，这钱都是她平日里卖菜的收入。一次，在清扫房间的时候，他竟然发现了那袋没有被清理出去的人参果，一看产地，正是母亲那晚下错车的地方，他明白了母亲为什么会下“错”车。他对她说起了自己的母亲，靠在他怀中的她，也和他一样，泪流满面。

选自〈广州日报〉

巴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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