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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后,七、八米高的刺槐树上,住着一窝喜鹊。
树东是一片公共绿地,十米开外,长着六棵二十年的布兰瑞克。房前的绿地和院子里,也种着十多棵无花果。
故事将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展开。
如果刺槐叶子落净,从二楼洗手间的窗户,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喜鹊一家两口的活动轨迹。当然,窝里的情形我是看不到的——就是能看到,我也不会看,因为我虽然好奇,但也还不是星探,不喜欢打探邻居的隐私。
晴天的早上,故事的主人公洗漱完毕,总要打开窗户,很不熟练地学几声喜鹊叫,窗外紧接着传来阵阵叽叽喳喳的叫声。
无需多言,这个主人公就是我。
已经记不清何时与这窝喜鹊交流,想来大约是2012年或是次年春天罢。第一次学喜鹊叫完全出于偶然,开始只是为了逗它们,并引起了一阵混乱。两只喜鹊上下翻飞,惊恐不已,最后落到高处,对准脚下的树枝,一阵阵猛啄。显然,它们实在搞不懂发生了什么,我甚至担心它们产生搬家的打算。不过,几个月后就习惯成自然了。再后来,在我学鸟叫的时候,它们甚至会飞到最靠近窗户的树枝上,顽皮地盯着我,不断伸头打量。
清晨的阳光下,喜鹊的眼睛宛如镶嵌在天鹅绒上的宝石,黑色的尾羽泛着蓝光。
出于习惯,我喜欢在夜里写帖子,所以有时候会赖床。第二天早晨,照例会被它们吵起来,直到在窗前打过招呼才算作罢。次数多了我发现,这时的叫声包含两个转折。这种包含两个转折的叫声是否就是表达打招呼的意思,我至今也不能确定。每逢此时,我最佩服的就是孔子那个会鸟语的学生公冶长。如果我是公冶长,就会告诉它们,我还没起床,叫它们该忙啥忙啥。
繁殖是动物的本能,这窝喜鹊自然也不例外。每年春分前后,照例会有一段安静期,我知道,喜鹊正在孵化幼鸟。这时只有我打招呼,它们一般不作答复。小喜鹊破壳一般在清明节前后,这个时节,昆虫开始多起来,食物充足,喜鹊的生育安排准确地顺应了大自然的节拍。
喜鹊的食谱很杂,既吃昆虫,也吃谷类,还吃水果。吃昆虫和谷类我没看到,但我经常看到喜鹊吃无花果,我相信喜鹊在无花果还没熟的时候就研究无花果。大布的春果冒果早,正好赶上小喜鹊学飞。透过不多的叶子,可以看到大喜鹊在教雏鸟学习的同时,经常从不同角度近距离观察无花果。如果我是公冶长,就能明白大喜鹊是不是在告诉雏鸟,这种果子熟了可以吃。春果成熟后,也经常可以看到大喜鹊领着刚会飞的小喜鹊吃果子。这段时期,大喜鹊会对同来吃果的麻雀和白头翁等其他鸟类进行驱赶,也经常带雏鸟到前院练习。在我们这个地方,春果过后,小喜鹊就离家独立生活了。
我的邻居虽然爱吃无花果,它们啄过公共绿地上的无花果,啄过邻居家的西红柿,却从未侵犯过前院的无花果,即使我在高枝上专门为它们留几个果子。我相信这中间有一种叫信任的东西,但是喜鹊从来也没跟我说过——就是说了,我也听不懂——每逢此时,我更加佩服公冶长。
之所以相信我与邻居间建立了信任,还有一个佐证。前年春天,我听到屋子后面有喜鹊刺耳的叫声。往窗外一看,两只大喜鹊正在对着一只狸花猫叫个不停,并不时轮番俯冲驱赶,窗台跟下,有一只学飞掉落的小喜鹊。我到屋后拾起小喜鹊,两只大喜鹊看了我一眼,就一起围攻猫去了。我把小喜鹊放到二楼窗外的刺槐枝上,小喜鹊很快回窝了。这样的事情后来又发生了一次,这次没有猫的参与。
按理,育雏期间的喜鹊都有护雏行为,我出现的时候,大喜鹊首先应该对我警惕,因为我离小喜鹊最近。我抓起小喜鹊的时候,大喜鹊也应该对我发动攻击,而不是攻击狸花猫。况且,我抓起小喜鹊是拿进了屋里,又通过屋内上到二楼,再从二楼洗手间的窗户放到树枝上。这中间如果没有一种信任关系,说破了天我也不信。只能推测,长期的友好相处,使这窝喜鹊把我当成了自己人。因为没有公冶长的本事,这样的推测自己也不把准。
相反的佐证也有一个,发生在农村老家。一个种植户的葡萄被喜鹊吃了,就拌了些农药,杀死了一只很大的喜鹊,结果悲剧了。大约有二十多只喜鹊每天都到他地里搞破坏,每串葡萄只啄不吃,大部分果子被糟塌得成不了商品果,拌了农药的毒饵也全被识破。村里人说,喜鹊不仅聪明,也会记仇。
一个比较遗憾的事情是,两位邻居一直不喜欢拍照。每当我拿起相机要拍个照,它们就会飞走。躲在窗后悄悄拍也不行,它们眼尖,能立即发现。这也许说明有人曾拿着相机一样的什么东西,对它们进行过恐吓或伤害,所以导致它们对此类东西保持了较高的警惕。做为邻居,我理解它们的警惕。不过,这个理由依然不能确定。有些东西,你可以感觉到它的存在,但细究起来,往往陷入一种无以言表的荒谬。
讲完这个真实的故事,就要洗洗睡了。
窗外,两个可爱的邻居连同它们的房子已经融入夜幕。
带着一丝遗憾,我很想梦见公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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