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水花牛苹果简约栽培理性思考富士套袋问题
贮藏与加工研究室 张永茂 冯焕德1
栽培与机械研究室 韩明玉 李丙智
摘要：本文针对我国当前富士苹果套袋栽培所面临的农村劳动力缺乏、老龄化问题和生产成本上升、果实品质下降等实际问题，以天水花牛苹果简约化栽培为范例，理性分析了富士苹果套袋栽培的优劣势和实行“无袋”栽培的可能性。提出随着劳动成本上升和消费者对果品内在品质愈来愈高的要求，“无袋”简约化栽培将是我国苹果产业技术发展的必然趋势。
一、“花牛”苹果及其简约栽培
1965年，甘肃省天水县花牛公社花牛寨生产大队将种植的红元帅苹果首次运往香港试销。为了便于辨认，技术人员在苹果箱上用铅笔标注了“花牛”的字样。之后这批苹果转销英国，因质优而引起轰动。同年，花牛寨生产大队还给毛主席寄送去两箱苹果，毛主席品尝后非常高兴，在会见时任甘肃省省长的天水籍著名人士邓宝珊时称赞说“你们家乡天水的苹果好吃”。后来受主席委托，中共中央办公厅的同志给花牛寨生产大队全体社员致函表示感谢，并随信寄来44.82元的苹果款。由此，深受激励的天水人以“花牛”为荣，坚持发展元帅系苹果。上世纪80年代，在全国掀起“富士热”的时候，天水人没有动摇；在90年代全国推广苹果套袋栽培技术的时候，天水人更没随波逐流。近三十年，天水人在花牛苹果品种的引进和选育更新上下功夫，选育出的“天汪1号”，并从美国引进了“瓦里短枝”、“俄矮2号”、“首红”、“阿斯”、“超红”等新品种，色泽更加艳丽，代替了原来的“红元帅”、“红星”和“新红星”。在栽培技术上下功夫，根据元帅系苹果的树形特征和发枝规律，跟进和实践阳光树形、台剪技术、芽控技术，幼树埋土御寒、测土配方施肥，果园种草、覆膜等栽培技术；在面积规模上下功夫，建成了我国目前最大的元帅系苹果生产基地。果园面积11.73万公顷，产量80余万吨。其中天水市南山1万公顷花牛苹果基地建设业已完成。在采后技术方面，象美国的“蛇果”一样，进行清洗、打蜡、分级处理，使花牛苹果的出口量逐年增加。
二、富士苹果套袋栽培的优劣势分析
1、富士苹果套袋技术推广的必然性和优势
富士苹果是日本农林水产省果树试验场盛冈分场于1939年以国光为母本，元帅为父本进行杂交，历经20余年选育，于1962年正式命名，是世界上最著名的晚熟苹果品种。富士果实虽有风味好、晚熟、耐贮等优点，但也存在着色差的缺点。为此，日本各地又从富士中选出了许多着色好的富士系芽变，统称为红富士。我国于1966年开始引入富士苹果，随后通过不同渠道陆续引进。1980年春，农业部组织有关专家赴日本考察时，有选择地引入了长富2号、秋富1号和长富6号等着色好的富士品系的苗木和接穗，安排在苹果主产区的多个试点进行系统观察和研究。我国大规模推广富士品种是在1984～1986年，通过陆续引进和国内芽变遴选，投入生产的约有20个富士系品种。但由于品种不纯、苗繁体系不规范和品种返祖复原等问题，导致品种混杂。这批品种除风味相近外，果实的大小、形状、色泽相差甚远，严重影响苹果的商品化生产和出口销售。为了解决这一问题和降低农药残留，上世纪末，开始引进和推广日本的苹果套袋栽培技术，技术应用初期因工序繁杂、用工量大，套袋果与不套袋果效益差别不大，推广难度很大。但套袋能够有效克服富士系苹果色泽差的缺陷，对消除个体间色差效果明显。通过多年实践证明，苹果套袋首先可促使果皮细腻、亮洁，果点变稀变小，外观质量显著改善；其次可促使红色品种果实果皮褪绿，花青苷迅速增加，着色鲜艳、着色扩大面积30%左右。绿色品种果皮变成黄白色，且色调均匀，色泽艳丽、美观；第三可有效避免农药和粉尘在果面的附着；第四能预防控制病、虫、鸟、鼠、蜂等对果实的危害，减少果锈；第五，能避免枝叶摩擦，减轻冰雹等机械损伤。因有以上五大特点，逐步被我国苹果生产者、经营者、消费者接受。2005年开始，农业部设立了“苹果套袋关键技术示范补贴”财政专项，在苹果主产区的山东、辽宁、河北、陕西、山西、河南等6省的13个县实施，加速了苹果套袋的推广和普及。同时由于套袋苹果比不套袋苹果售价高出1倍，且销路快，经济效益的作用又推广了套袋技术的推广。
2、套袋技术的负面效应和面临的实际问题
苹果套袋技术的应用，在改善果实外观品质的同时也带来了组织结构和生理代谢的变化，造成内在品质下降、部分病害加重和劳动成本上升等负面影响。研究表明，苹果套袋后，果面角质层、蜡质层变薄，皮层组织变薄，呼吸代谢和水分损失加剧，贮藏性能变差；套袋果的可溶性固形物含量低于不套袋果的1～1.5%，硬度降低0.8～1kg/cm2；套袋后红富士苹果中的芳香物质含量减少10%，苹果的特有风味变淡。同时套袋还诱发一些潜在生理病害如日灼、苦痘病、黑点病等发生和加剧。也许是因为套袋栽培，果园病虫害防治压力相对减小，使人们放松了对果园病虫害的监控，喷药次数明显减少，导致近年来苹果早期落叶病、轮纹病发生严重。
随着我国经济发展和城镇化进程的加快，农民工工价翻倍升高，苹果套袋的成本大幅度上升。据甘肃省平凉市果业办公室调查，按每666㎡果园套袋10000个计，果袋成本0.06元/个、套袋用工0.03元/个、两次除袋用工0.05元/个，每个苹果的套袋成本约为0.14元。每666㎡果园的套袋成本在1350～1400元之间，套袋生产成本占到总成本构成的32%。2011年，陕西省苹果套袋的工价涨到了0.04元/个，比甘肃高出25%，每亩套袋成本超过1500元。苹果套袋虽然提供了更多的临时就业岗位和带动了相关产业的发展，但果园经营者的利润空间变得愈来愈狭小，严重影响经营者的积极性。
目前在我国苹果产区，农村劳动力的现状不容乐观，年轻人要么上学要么外出务工，剩下的大多数是老年人、妇女和留守儿童，被戏称为“3860”部队。苹果套袋季节对短期劳动力需求旺盛，用工量大、季节性强，雇人难、工价高，加之工序繁杂、作业部位高，老人和儿童很难胜任。随着农村劳动力缺乏和果园经营者老龄化问题加剧，果农对苹果套袋的反应更多的是抱怨和无奈，技术推广部门也处于骑虎难下的尴尬境地。
三、理性思考我国苹果套袋技术
可以说，在全国“富士热”的浪潮中，天水人处于对领袖的崇拜心理和近乎偏激的荣誉感占了上风，硬着头皮抵制全国性的“富士热”，坚持发展元帅苹果。但在随之而来的“套袋热”中，天水人是理性和沉着应对的。通过大量的对比试验和生产实践证明：元帅品种果形整齐，着色艳丽、商品性状好，套袋与不套袋在感官质量上差别不大。套袋不单是生产成本上升，而且品质有下降趋势，弊大于利。通过多年执着地坚持，天水花牛苹果才走出了“富士热”和“套袋热”的低谷，赢得了市场和消费者认可。自2005年以来，天水“无袋”栽培的花牛苹果，其价格一直高于同等级套袋富士苹果的0.6～1.0元/公斤。相比之下，仅套袋一项，花牛苹果节本增效近2000元/亩，为果农赢得了更大地利润空间。更重要的是为天水花牛苹果产业的健康、持续发展奠定了基础。
上世纪90年代末，迫于富士苹果的色泽和整齐度问题，我国在全国主产区大力推广苹果套袋技术，显著地提高了富士苹果的感官质量，促进了富士苹果出口量的大幅度上升，对我国苹果产业的发展功不可没。但是，在我国农村劳动力缺乏，劳动力成本大幅度上升、农村劳动力老龄化问题日趋严重的今天，富士苹果的套袋之路还能走多远？怎样应对、怎样化解矛盾，是千百万果农和从事苹果科研工作的人们共同关注的问题。
1、国外苹果套袋栽培的发展趋势分析
套袋技术起源于日本，世界上除中国、日本、韩国外，其他国家几乎均实行“无袋”栽培。韩国苹果套袋始于20世纪80年代，但由于劳动力缺乏，目前套袋仅占苹果栽培面积的5%左右。日本是套袋技术的发源地，过去套袋栽培的比重很大，随着苹果品种的不断优化而逐步下降。近年来，日本全国苹果“无袋”栽培的面积占总面积的70%，有的县已达到80-90%，市场上不套袋的苹果更受欢迎，售价更高。许多苹果在销售时专门标明是“无袋”栽培，在市场评价时已经开始标注含糖量指标。在中国，除甘肃省天水花牛苹果不套袋外，套袋已经成为富士系苹果生产过程中必不可少的环节。但从全球大局来看，苹果“无袋”栽培，符合返璞归真的自然规律、经济规律和人们对苹果内在品质的追求趋向。
2、国内品种结构与树龄结构状况分析
据苹果产业技术体系专家的调查，2010年我国苹果栽培面积214.3万公顷。其中富士系苹果占全国苹果栽培总面积的69.6%、元帅系占9.2%、秦冠 6.8％、嘎拉 6.3%、国光2.4％，其他5.7%。在我国，富士品种的套袋栽培技术普及率达到80～85% 。
上世纪80年代中期栽培的富士苹果，树龄在26～28年。经过1996年～2003年的自然淘汰和农业产业结构调整，估计现存面积在33.3万公顷以内，约占我国苹果栽培总面积的15%。目前已处于盛果后期，属早期引进的普通富士品种，着色和果实整齐度较差，在生产上对套袋技术的依赖性强。但这批果树因经济寿命因素可在4～5年内淘汰。1997～2003年定植的富士苹果，曾经过十年余的优选，选择了果形相对整齐、着色较好的长富2号、秋富1号和长富6号等红富士品种。目前树龄10～15年，正处于盛果期，面积约66.6万公顷～80万公顷，占总面积的30%，承载着我国苹果产量的主体。这些品种在优生区和高海拔区，如果采用“无袋”栽培估计也可生产出优质果品。2003年以来，富士系苹果的面积扩张主要在陕西、甘肃、山西等黄土高原产区，主栽品种以长富2号、烟富3、烟富6号及各地筛选出的短枝浓红芽变品种为主，占我国苹果栽培总面积30%。目前处于幼树期，进入盛果期后，采取“无袋”栽培亦可生产出优质果品。
3、国内实行“无袋”栽培技术推广的可能性分析
当初在富士苹果上推广套袋技术，基于该品种着色差的原因。在过去的20年，我国在苹果良种引进和选育方面已经取得了长足发展，一批着色良好、色泽艳丽、品质优良的苹果新品种如烟富3号、烟富6号、礼泉短富、富士冠军等品种相继推出。栽培模式也较以前有了很大的改进，通过果园改造或采用矮砧密植，使果园的光照状况有很大改善，一些新品种无需套袋其内在品质和感官质量均可达到优质商品果的质量标准。一些人担心，不套袋苹果的农药残留超标，进而影响果品出口。农药的残留取决于其使用的种类和使用量，要保证出口果品的农残不超标，就必须保证不使用违禁农药。随着我国高毒、高残留农药的淘汰和苹果绿色、无公害技术的推广，套袋降低农药残留的作用也无多大意义了。套袋栽培通过十余年的应用，已经成为一种定型的栽培制度，形成了程式化生产管理模式。如果采用“无袋”栽培，这将涉及苹果栽培制度的变革，相应带来多方面的变化。如采前阶段的花果管理（能否严格疏花、疏果），病虫害防治、冰雹和鸟害预防等问题；采后阶段，套袋果品果面相对清洁，无须清洗即可上市。而“无袋”栽培，果面有农药或尘埃附着，必须进行清洗、打蜡等采后处理才能应市。类似这些问题，天水花牛苹果经过几十年的“无袋”栽培，已经闯出了一条生产优质果品、出口创汇和进入国内外高端市场的成功之路，总结出了相对比较成熟的生产管理模式和栽培制度，可以在借鉴天水花牛苹果“无袋”栽培经验的同时，进一步提升和完善红富士的“无袋”技术体系。
4、生产者、市场经营者和消费者的接受能力分析
对于生产者来说，随着苹果品种更新、栽培技术优化提升的正面效应和劳动力缺乏、套袋成本不断增加的负面效应双重影响，富士苹果的“无袋”栽培是果农求之不得的事情。对于市场经营者和消费者来说，十余年来的潜移默化，已经接受和习惯了套袋苹果。如果采取急转弯的方式，一下子变为“无袋”栽培的苹果，有一个强烈的“阵痛”，势必造成销路不畅、价格下跌和市场混乱的局面。若按照市场发展规律，在品种、砧木和栽培模式配套的前提下，通过正面宣传和引导消费，经过5～6年的过渡，可逐步回归到“无袋”栽培的轨道上来。毕竟，“无袋”栽培的果品，其组织形态和生理代谢回归天然，果实的含糖量、硬度、风味等内在品质优于套袋果，这是客观事实。如果客观、公正的宣传和评价两种方式生产的果品，让消费者自由品尝、自由选择。我们有理由相信，社会意识和人们的消费观念就会逐步转变。目前问题的关键是科技界、行业主管部门和科技人员怎样看待这个问题，认识是否统一？目标是否明确？如果认识统一，市场和消费都是可以引导的。
四、解决问题的对策
由“有袋”栽培向“无袋”栽培转化，是苹果栽培由劳动密集型向简约化生产方式的转变，也是促进我国苹果由传统产业向现代产业转型升级的过程。“无袋”栽培是我国苹果产业技术发展的必然趋势，但必将有一个过渡阶段。这个阶段的长短取决于技术的成熟程度和科技引导。要缩短进程，必须从现在开始，未雨绸缪，研究示范适应“无袋”栽培的品种、砧木，栽培模式、修剪技术、水肥管理及病虫害防治方法及采后处理技术，提出系统配套的技术体系，应对由套袋向“无袋”的转变。在此提出几点不成熟的意见，意在抛砖引玉：
1、引进红色晚熟苹果新品种，调整主栽品种的结构，逐步降低富士种植比例，循序渐进、逐步代换。建议在环渤海湾、陕西的渭北、甘肃天水、河南等年均气温较高，海拔较低、无霜期长的地区，适当引进一些欧美和澳洲品种，如jazz、envy、粉红女士、密脆等适合欧美口味的红色品种，逐步降低富士品种的栽培比例。使富士品种的栽培面积由现在的65%逐步降至50%左右。
2、转变栽培模式，改善光照条件，增进果实着色。在黄土高原高海拔地区，加速老化果园(树龄30年以上)淘汰更新；对盛果期果园继续进行高光效改造和高接换种，改善光照条件，增进果实着色。同时强化病虫害的生物、物理防治，严格控制农药的使用种类和用量，从根本上解决病虫危害和农残问题。
3、在有条件的地方，与欧美商家签订出口协议和基地认证，建立欧美出口示范基地和GAP标准示范园，推行IFP 生产制度，用“无袋”栽培果品开拓欧美市场，用外销促内销。
4、扶持新建富士苹果“无袋”栽培示范园，示范推广艳红色品种和配套的矮砧、宽行距窄株距的高光效矮砧密植栽培模式，建立和完善富士苹果“无袋”栽培技术体系，生产高档“无袋”果品，投放高端市场，引导消费。
资料来源：苹果科技网 国家苹果产业技术体系 技术简报 2011年8月20日
发表于 2014-12-6 11:45
提升卡
置顶卡
沉默卡
喧嚣卡
变色卡
千斤顶
显身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