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枇杷香

果旗飘扬

　　明老师没有能赶上早晨6：00从埂头开往诸暨城关的汽车，13岁的我只好瞪着惊恐的眼睛，背负着新胜初中全体老师和同学的希望，踏上了颠簸的汽车去参加县初二年级语文基础知识竞赛。

　　试卷很难很难，我做得一塌糊涂。

　　望着不相识的同学有说有笑的样子，我无力地倚在一棵小树旁：假如有明老师在我身边，决不会因为问路而迟到了半个多小时，更不会因为要进考场而同监考老师争执而引来哄堂大笑……

　　明老师居然脸色苍白地站在城关镇小的铁栅门旁朝我挥手，她肯定是晕车了。现在，我的脸往哪儿搁呀！扬起手我狠狠地打自己两记耳光。“越子，你疯啦？考得再差也不能作践自己呀！”明老师跑过来，心疼地抚摸着我满是泪水的小脸。

　　小城里到处是一堆堆黄澄澄的枇杷，在微风中发出缕缕的清香。对于第一次走出小山村，第一次看见实实在在地看见枇杷的我来说，这诱惑力实在太大了。我多想抓上一把来，美美地吃一顿呀！哪怕只有一颗，只要舔上一口，我也心满意足了。然而，我知道，我不能乱花口袋里母亲给我的任何一分钱。明老师是代课教师，一个月工资才40元，这么昂贵的奢侈品，哪儿买得起呢？

　　但是，不争气的口水竟然顺着嘴角流了下来，“不要脸，没出息！”我暗暗地骂自己，背转身，我悄悄地擦去了口水。我想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往前走，可是，我的脚好像生根了似的，怎么也迈不开。完了，我想。

　　“越子，来，我们买些枇杷尝尝，待会儿带一些给你的母亲也尝尝，感谢她生了你这么勇敢聪明的女儿！”明老师微笑着拉着我的手蹲了下来。

　　“我……我，明老师……我不想吃！”我嚅嚅地说，眼神里分明是贪婪的。明老师一定早就看见我的狼狈相，她只是不愿道破而已！

　　接过明老师手中又大又香的枇杷，我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啊？怎么这么涩呀？”我小声地嘀咕着。“傻丫头，要剥了皮才能吃的呀！来，张开嘴，尝一颗！”她把剥了皮的晶莹剔透的枇杷递到我面前，红着脸的我小心翼翼地把枇杷放到嘴里，那香甜的滋味呀，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母亲和我把枇杷核种在了菜园里。母亲说“越子，十年八年后，当你也成为向明老师一样的教师时，这些枇杷树就能结出金黄香甜的枇杷了。到时候你把最大最香的一颗给谁呢？”“明老师！”抬起头，我看见了母亲含笑的目光。

　　十年过去了，满街又飘散着悠悠的枇杷清香，当初望着枇杷流口水的小女孩果然如母亲所言成了一名教师。

　　身在异乡，遥望山那边的山，我想，家乡菜园里的枇杷树上一定长满了枇杷，那悠悠的清香一定飘呀飘呀，飘进了明老师的心坎里……

来源：导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