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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峰钻在查看“大雅柑”的质量
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时隔5年，不光我的两鬓见白，连印象中的阳光男孩刘峰钻（重庆最忆小橘百城果业有限公司总经理）也有几分中年大叔的模样，手里还捧着一个保温杯。不过里面装的是年轻的咖啡，不是中年的枸杞。
“现在建了几个果园了？”我问道。5年前这位新农人跟我说的终极目标是“百城百园”，在一百个城市以连锁的形式打造一百个水果采摘园。
“还是2个。一个在这里（大足），1010亩；一个在永川，220亩。你都去过。”刘峰钻说：“我们在渝北曾经接管了1个果园，管了2年，放弃了。”
“什么原因？”我追问道。虽然当时我并不看好这种模式，但也没想到这5年基本上停滞不前。
位于大足的最忆小橘基地
“我还记得，当时我说这种模式可以把风险分散。你回了我一句，分散出去风险会更多，变成到处是风险。现实情况确实是这样的，遇到各种问题，很复杂。”刘峰钻说：“像渝北那个果园是基本农田，政府要让农民在里面间种豆子、蔬菜，还种玉米，苗子在中间，周围是玉米，这种情况谁想得到呢？再加上当时自己的企业也比较困难，要收缩，所以就放弃了。”
“一共投了多少钱了？”昨天张宗强（重庆归来果业有限公司总经理）强调做农业要坚持，首先需要坚持的就是口袋里的钱，要不断投钱让企业活下去。
“3000多万元。”刘峰钻说：“我们这几年的情况还可以，至少没有再持续往里投钱，从前年开始我们就已经实现当年盈利，当然，离收回成本还远得很。”
获得国家绿色食品认证的最忆小橘基地
从最忆小橘第一个果园的建园时间算起，今年已经进入第10年。刘峰钻从国企辞职出来干农业也有8年。从去年开始，刘峰钻已经彻底放弃“百城百园”的梦想。
“今年有什么新想法？”我知道当个普通的农场主肯定不是他的期待。
“我今年想和骞老师（四川****农业服务有限公司技术老师）合作，我搞流量，他卖农资。”说着，刘峰钻拿出手机，翻出自己的抖音号，“我们就围绕果园的种植和管理，采用一问一答、一唱一和的方式给大家讲解各种问题。”
刘峰钻（右）和骞老师在探讨技术
我看了一下，他的抖音号叫“钻峰峰（最忆小橘和朋友们）”，粉丝7.2万。置顶的视频是讲3个人如何管理2460亩柑橘园；点赞最多的视频是讲自己从央企辞职出来做农业，路虎进去三轮车出来的“悲惨”经历。
“你什么时候开始做抖音的？”我好奇地问道。说起抖音，对我这个农业自媒体“前辈”来说，总有一种错失短视频风口的感觉。
“我做得早，抖音上还都是小姐姐在跳舞的时候就开始做了。”刘峰钻介绍：“2018—2019年涨粉最快，其中一个视频就涨了好几万粉。现在我们的内容就很垂直了，都是跟种植相关的。”
最忆小橘的主栽品种——“大雅”
“你还卖割草机吗？”我看见里面有不少视频是在介绍遥控割草机。
“对啊！我这样随便做一做就卖了几百台割草机。”刘峰钻得意地说：“我现在是一边卖一边自己做研发，因为我发现90%以上的果园都在用除草剂，我如果只卖割草机是不是只在不到10%的市场领域里，而且市面上没有喷除草剂的农机，特别是新能源的，我现在在测试中……”
我联想到同样是农业网红的吴老三（抖音号：新果农吴老三柑橘种植，粉丝23.6万），他现在也在研发农业器具。在最忆小橘的果园中，还有一套拥有百万粉丝的农业网红——黄刚在测试的自动伸缩棚，可以起到防寒、防雹等作用。
测试中的自动伸缩棚
“你知道黄刚（抖音号：黄刚频道，粉丝154万）的商业模式吗？”我和黄刚见过一面，但彼此不熟悉，没有细聊。
“我们没有聊过这些，但我觉得他的内容更适合小白或者外行看，像国外那种高大上的种植模式，看热闹的人会比较多，这种账号我个人觉得不好变现。但也不确定，或者小白更好骗，更容易变现。”刘峰钻笑着说。
“可能还是催海滔（抖音号：催海滔的农业之路，粉丝99.3万）的变现能力强些，他主要通过农资变现。”我又想起一位农业网红。催海滔当初吸粉最多的视频是讲解种杯苗要解开外面的营养钵，防止盘根，这类视频的受众肯定是小白。
硕果累累的结果情况
“变现肯定要通过线下的业务。”刘峰钻说：“像骞老师的技术服务团队也好，或者农资商也好，他们很需要客户，我们一起合作，通过我的自媒体，很多关注我、信任我的农场主就有可能成为他们的客户。”
“我有个建议，不知道对不对？”骞老师在一旁说：“这几年我看抖音变现有一个逻辑，比如有个人做卤菜做得很好，但他不靠卖卤菜赚钱，他靠去教别人怎么做卤菜赚钱……”
“卖课程。”这个套路也常见。几年前直播卖货刚兴起的时候，在山东种桃的枚青就在别人的忽悠下参加了某堂组织的培训班，结果发现在台上讲课的“老师”们其实也没搞懂怎么通过这种新方式卖货，纯粹属于割韭菜而已。
刘峰钻在拍摄短视频
“对！”骞老师接着说：“我们现在想做的模式，就是通过刘峰钻经营最忆小橘的成功人设，让刚刚进入这个行业的人学习大果园怎么挣钱，再通过课程进行客户筛选，然后才是实实在在的产品介入。”
“你觉得可行吗？”我其实并没听懂他是如何通过课程进行客户筛选，所以问刘峰钻。
“我们针对的客户肯定是正在做农业的，不管他现在有没有技术团队给他服务，他花299元的咨询费多一个声音，我觉得很多人是愿意花这个钱的。我们去年办了一场会议，主题是‘大果园如何破局’，原计划是200人，结果不光座位上坐满了，两边过道上也站满了人，尽管当时我们没收钱，但可以感觉到流量的力量还是可以的。”刘峰钻说。
游客在采摘柑橘
“我觉得这些都没什么价值。”我摇了摇头说：“比如我去卖课程肯定有人要，不要说299元，就算2999元或者29999元也有人会买，但这个生意是不可持续的。而且299元我是碰都不敢碰的，给你1万个人，你怎么去服务？”
“299元并不是我要给他提供什么服务，而是他掏了这笔钱，我就知道这些客户是有需求的，这是第一步的客户筛选。”骞老师解释道：“第二步筛选是在接下来的对接过程了解他们的需求，看看值不值得进一步的深度合作，深入到产品端的合作。”
“最终还是要靠产品落地，就像‘阳光玫瑰’的技术服务一样，技术方案可能只要299元，但配套产品至少要2999元/亩。”我笑着对刘峰钻说：“说白了，就是吸引一帮跟你一样在农业圈挣扎找出路的人，在这帮人身上再挣点钱，是不是这个意思？”
刘峰钻（左）和冯绍林在探讨果园机械
“哈哈哈！对的！”刘峰钻依然爱笑，“但前提是我们能正儿八经地帮到他们，为他们提供价值，既然有价值我为什么不去挣钱呢？”
我不知道“花果飘香”这十年来有没有给大家提供价值，反正这两年我是越来越不喜欢在公开场合上高谈阔论，甚至在不断自我否定，否定“五亩换大奔”的高效益种植模式，否定“褚橙”的故事营销，否定“糖聚”的过度包装……每一个成功案例对行业来说都会产生一个新的误区，尤其是在目前这种超级内卷的行业环境中。
唯一能自我肯定的是“上策不种”。
最忆小橘的产品包装
“假如穿越到8年前，带着这么多年来的积累再回去做农业，你会怎么做？”我这一年来经常问这个问题。对过来人来说，8年前正是中国果业欣欣向荣、充满机会的年代。
“应该不会干农业，我会选择其他效率更高的行业。”刘峰钻说：“我觉得我还是挺适合做自媒体的，自己也有这方面的爱好。如果回到8年前，我可能会抓住抖音那波风口，做一些速度更快的事情，比如教别人做抖音……”
正在寻找更高效率的新农人
“对农业没有情怀了？”我笑着问道。不仅是刘峰钻，很多年轻人进入农业都会把情怀作为一个理由。
“我现在已经没有情怀了，现在赚钱最重要。”刘峰钻笑着说。
众人哄堂大笑，然后集体沉默。
2025年2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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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8 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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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9 15: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