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实说，你是怎么错过阳光玫瑰的黄金五年？

花果飘香 · 发表于 2023-9-16 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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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种“阳光玫瑰”的吕雪夫妇

雷军（小米创始人）曾经说过一句话：“站在风口上，猪都会飞”，意思是一个人发财的机遇很重要。家住河南南阳的吕雪就遇到了这样的机遇。
2017年年初，在家当家庭主妇的她忽然想种葡萄，向朋友请教种什么品种好。当她第一次听到“阳光玫瑰”这个富有诗情画意的名字后，既没听见过模样更没尝过味道的吕雪一下子就种了11.5亩。
“当时啥都不懂。”吕雪笑了笑，回忆道：“苗是网上买的，那时候便宜，3.5元/株；到5月份我朋友过来看说是假的，于是又从他家剪了枝条重新嫁接；第二年开始挂果，产量不高，一亩地2000多斤，卖13.5元/斤，一共卖了31万元多。”

果园中用作展示的“阳光玫瑰”

“你这位朋友很有眼光！”我夸赞道。
2018年是我辞职之后践行“中国果业万里行”的第一年，“阳光玫瑰”是我做的第一个专题，周晓杰“五亩换大奔”的案例就是在这个专题中提炼出来的，所以我把2018—2022年称作“阳光玫瑰”的黄金五年，也就是“阳光玫瑰”的红（暴）利期。
吕雪是完完整整地经历了“阳光玫瑰”的黄金五年。
“卖了葡萄之后，我老公不想种了，觉得太费劲。”吕雪接着说：“当时的老师是叫我俩到他园子里干活……我老公不带劲，没去，他就把我俩踢出去了……”

张益豪（左）在查看吕雪的用肥情况

吕雪的河南口语挺重，我只听个大概，没听明白具体是什么原因。张益豪（河南九五农业科技发展有限公司总经理）在一旁解释道：“最开始做服务的都不是系统化的公司，是采用师傅带徒弟的形式。吕姐（吕雪）说的是，当时得去老师的葡萄园帮忙干活，他才肯教你。”
“你们哪一年对接上的？”我刚才在吕雪的葡萄园门口看到九五农业的牌子，还是三星级（最高级别）的示范园。
“2019年。”张益豪介绍道：“当时这边总共就5家种‘阳光玫瑰’，我们接手那年吕姐就卖了70多万元，14元/斤，产量5000斤/亩。还有一户人家也卖了70多万元，他去银行把钱全部取出来，放在床上睡了几个晚上再存回去。你说，一个农民，他哪里见过这么多钱。”

九五农业的三星示范牌

“那一年有人跟进吗？”我饶有兴趣地问道。
从我提“五亩换大奔”到“阳光玫瑰”苗木脱销有两年的间隔期，也是大多数农民的观望期。
“有，跟了7家。”吕雪说：“2020年我又卖了100多万元，那一年发展最快，苗木涨到15元/株以上，后来一直没低于10元/株。今年便宜，又回到3~5元/株。”
“这个什么原因你知道吗？”我问张益豪：“前面两年苗木脱销我是知道的，今年为什么又忽然苗价大跌，是发展停滞了还是繁苗量大了？”

今年新种的“阳光玫瑰”

“两个因素都有。”张益豪说：“前两年‘阳光玫瑰’苗木脱销，价格很贵，主要是那些苗商在赚大钱，农户没参与；到去年，像辽宁葫芦岛每个嫁接工家里都开始建棚育苗，供求关系发生很大的变化。”
“而且新发展的面积也没有前两年那么疯狂了。”我顺带说了另一个原因。这还得益于国家出台的非粮化专项整治的政策。
“像吕雪这个村子，从她们卖了70多万元后开始，从5家到现在的几百家，就两年时间发展了2000多亩，光我们服务的就有1000多亩。”张益豪亲历了“阳光玫瑰”的南阳速度。

路边种“阳光玫瑰”的农户

“我们村除了70岁以上的老人还种点红薯之外，其余的村民，包括在外面打工的、做生意的、搞建筑的……统统都回来种‘阳光玫瑰’了。”吕雪笑了笑，不知道是高兴还是自嘲。
5年过后，她还是11.5亩，没扩面积。收益最高的是2021年，7000多斤/亩，15元/斤，卖了120万元。

“这5年来，你们发生了哪些变化呢？”我问张益豪。
他在河南温县有自己的果园（温县九五外婆珍果园），2011年开始引种“阳光玫瑰”，陆续发展到50亩；2017年开始转型做服务，2018年确立了物质配套的服务形式，同样完整经历了“阳光玫瑰”的黄金五年。

张益豪（左）在查看客户的果品质量

“首先在技术方案上有很大的变化。”张益豪说：“刚开始几年我们做的是水滴形的，口感好的，果粒12~13克；从2020年开始，变成大串大颗粒，18克以上。”
“是市场需要还是主动引导？”我寻找转变的原因。
“2019年的时候，大串大颗粒的能卖到14元/斤，我们做的12~13克的、口感好的就卖10~12元/斤，你怎么引导？引导他们种好吃但价格低的，没办法引导啊！尤其是我们做服务的，肯定是往效益好的方向走。”
这个话题我和周晓杰的含之团队也聊过，他们坚持到2021年，2022年也被迫调整技术方案，走高产和大穗大粒的方向。否则，队伍会越带越少。

吕雪葡萄园的挂果情况

“比如，你的产量标准呢？”我再问具体的数据。
“4500斤/亩。”张益豪说：“我们的方案和配套物资是满足4500斤/亩优质果的生产需要。”
“能控制4500斤/亩的用户占百分之多少？”我追问道。
“我估计连10%都没有的。”张益豪说。
“哈哈哈哈！”吕雪在一旁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解释道：“我们按老师的标准，20厘米留一穗，随便一留就是6000多斤/亩了。”

吕雪（右2）在介绍果园的留穗情况

“我们要求是10根枝条要2根抚养枝，这个没人留。”张益豪无奈地说：“其实我们心里也有数的，虽然说的标准是4500斤/亩，但他们做到5000~5500斤/亩都没问题，但不能明说，你这样说了，他就奔6000~7000斤/亩去了。去年这边最高的做到8000斤/亩，卖11元多/斤，跟吕姐的效益也差不多。”
我终于明白去年刘以勇（盐城以勇葡萄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长）为什么不想让我提及他那块2021年亩产值达到16万元的园子，因为他对客户说的产量标准是3500~4000斤/亩，而自己这块园子的产量超过了5000斤/亩，充分验证了“高产=高收益”的种地逻辑。
就像吕雪第一年卖32万元无人关注，第二年卖到70多万元观者如潮，第三年卖到100多万元时蜂拥入场一样，经济效益是最具说服力的。

今年云南最受果商欢迎的穗形

“但今年的情况又不一样了，我们在云南接触的所有果商都传递了一个信息：以后大串大颗粒的‘阳光玫瑰’遍地都有，但是好口感的‘阳光玫瑰’很难找。”张益豪说：“所以今年我们又调回以前的老方案，做好口感的。”
“他们能转得过来吗？”我刚才跟着九五农业的技术老师转了附近的几家园子，几乎很少见到张益豪今年所提出的“5+1”的穗形。尤其是经历了这两年“高产=高收益”的市场洗礼，很难一下子转得过来。
“今年很少。”吕雪说：“如果我今年卖的钱比他们高了，明年他们就会跟上；如果我卖的钱跟他们没啥区别，他们就不会跟。”

相对较小的“阳光玫瑰”穗形

“你们苦口婆心说了没用，最后还是要看效益，先抓示范点，你们先卖到钱了就行。”我想起自己原来在体制内工作时做的示范点，当时更突出新品种和新技术，反而忽视了最具引领性的经济抓手。
“我们首先要跟吕姐这些示范户达成共识，让他们先看到行业发展的方向，然后再得到大家的认同。”张益豪说：“南阳的‘阳光玫瑰’之所以发展得这么快，跟当地的民风有很大关系，他们不保守，会带动亲戚朋友一起把一个产业做大，所以这里的特色是小户集中连片，既能做到产业集聚，又能做到管理精细。这是南阳的优势，所以我们不担心。”

吕雪（左）和张益豪在果园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