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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延峰(右)和杜兴林(左)、师崇元在一起
含之蜜宇团队有4大金刚,除了“五亩换大奔”的周晓杰之外,还有计算机专业毕业、曾经梦想打造APP服务平台的杜兴林,不当村主任却想让全村人发财的师崇元,以及从2008年开始种葡萄的贺延峰。
在这4个人中,贺延峰最务实,又懂技术,所以他负责技术方案的制定、落实和农户的沟通。同时远程遥控着西安周边4个葡萄采摘园,总面积30亩,除了最早种植的3亩“户太八号”之外,其余种的都是当红的“阳光玫瑰”。
“拿现在的‘阳光玫瑰’跟你最早种的‘阳光玫瑰’相比,这些年来有什么变化呢?”我问道。
客商喜欢的大而圆的“阳光玫瑰”
贺延峰种植的“阳光玫瑰”投产时间和周晓杰一样,都在2016年,但卖得比周晓杰贵,30元/斤。同期上市的“户太八号”卖8元/斤。
“第一年是10克(指粒重),现在是16克之内,我们不要大。”贺延峰说。
“周晓杰的三叔说他去年做到20克。”我刚跟周金玉聊过这几年的变化。
“20多克都可以。”贺延峰笑了笑,说:“因为他们做的是生产园,生产园基本上是不谈口感的,反正自己不吃。但我原来做的是采摘园,必须强调口感。”
含之庄园最早种植的“阳光玫瑰”
我去年尝到最好吃的“阳光玫瑰”也是来自做采摘或产地直销的葡萄园,而不是大兵团作战的生产园,包括被视为中国“阳光玫瑰”第一品牌的“楼铁源”的产品。
“你从采摘园到含之蜜宇来做大生产的技术指导,这中间会不会出现一些分歧?”
“有啊!开始两年是很矛盾的。”贺延峰说:“我跟周晓杰的理念是比较吻合的,品质为上。他当时提出的标准是每亩2000串,1.5斤/串,3000斤/亩。但农户不认可啊!他们觉得做3000斤/亩收益太低,别人做高产卖8万元/亩甚至更多,我做品质只能卖6万元/亩……”
贺延峰(右)在实地指导“阳光玫瑰”的疏穗
“对啊!这是人的正常心理,谁都想卖更多的钱。”我笑着说。
我从体制内辞职后的前两年,无论原来的同事还是同学,关心的都是“这两年收入如何”,绝对不会是“为这个行业做了多少贡献,付出多少心血。”
“所以当时对我的触动是很大的。”贺延峰说:“如果从我们最初的理念来讲,肯定是要做好吃的葡萄,用口感来征服消费者的味蕾,让他吃了一次永远忘不掉。但是我们成立服务团队之后,必须要考虑跟着我们一起走的这帮兄弟(服务对象)的收益,所以在理念上慢慢就发生了一些改变。对我来说,算是一种颠覆性的转变。”
2000串/亩的留穗标准
对含之蜜宇团队来说,转折发生在2021年年底。在制定2022年度的技术方案时就完全迎合了果商的需求,从原来的水滴形变成圆形,颗粒从13~15克增加到18~20克,穗重从1.5斤增长到2斤左右,虽然留穗量的标准依然保持在2000穗/亩,但产量水涨船高,从原来的3000斤/亩增加到4000斤/亩。
而这帮兄弟们在此基础上又积极地发挥了主观能动性,产量从4000斤/亩增加到5000斤/亩,甚至冲到7000斤/亩以上。
“从2021年年底开始,我们团队几个人达成共识,农户这边想做高产,我们不反对。刚开始我们是很反对的,后来就默认了。”贺延峰笑了笑,脸上透露着些许无奈。
去年种出7000斤/亩产量的含之种植合伙人
虽然有违初心,但结果是令三方都满意的。客商给了更高的价格;种植户获得了更好的收益;公司服务对象的数量也一改往年的颓势,呈现爆发性的增长。
“今年的方案有调整吗?”我接着问道。
在我看来,含之蜜宇在去年才改变技术方案有点偏晚了,“阳光玫瑰”今年已经进入从产量到质量的转折期,如果再延续以往走高产和大穗大粒的方向会面临巨大的市场压力。像“小孔阳光”“慕斯晴王”“木村”等品牌供应链都在努力寻找香脆甜的“阳光玫瑰”,以打开市场困局。
强调香气的“慕斯晴王”品牌
“有调整。”贺延峰说:“刚开始很多农户认为我们是杞人忧天,但从今年云南发货的情况来看,我觉得我们的调整方向是对的,在改善外观的基础上,还是要强调口感。如果大家都在追求高产、做大颗粒的时候,谁能第一个回归品质,谁就能成为下一个胜利者。”
周金玉今年还尝试做了2亩水滴形的“阳光玫瑰”,以检验市场的变化。
“现在的难点是怎么让你们这些已经尝到甜头的种植合伙人回头。”我提醒道。含之蜜宇把服务对象称作“种植合伙人”。
贺延峰(右)和种植合伙人在探讨今年的合适产量
“对!去年在陕西有一个农户亩产达到1万斤,虽然单价不高,9元/斤,但他一亩地还是卖9万元。他就问我,你做香脆甜能卖9万元/亩吗?一句话就把我问倒了。”贺延峰叹息道:“目前的市场主流还是喜欢圆形颗粒,喜欢大的。”
“为什么市场会喜欢这种好看的,而不是好吃的?站在消费者的角度,肯定是喜欢原来那种香脆甜的‘阳光玫瑰’。”我疑问道。
“我们种果,要看卖给谁。”贺延峰分析道:“如果是卖给终端消费者,比如我们原来做的采摘园,那你就把口感做到极致,把产量降下来,把单价卖上去,甚至不要求穗形,不要求颗粒大小,只要好吃就行了;但如果是生产园,那必须以客商的需求为导向。”
客商喜欢的大穗大颗粒
“为什么客商的需求跟消费者的需求会产生分歧?客商收货最终不还是卖给消费者的吗?”这个问题我和很多人探讨过,都得不到令人信服的答案。
“对客商来言,这个水果只是一种商品,是用它来赚钱的,不是吃的。”贺延峰给出另外一个答案。
“那就是说,市场需要这种好看不好吃的水果?还是消费者的原因?”我依然不得其解。
如果单纯从商品性的角度分析,这种大而圆的“阳光玫瑰”在储运过程中的损耗会更少,所以更受果商的喜欢。
工人在分级包装
“消费者没有主动权啊!”贺延峰解释道:“有人就问过我,‘阳光玫瑰’是不是有好几个品种?口感有甜的,有香的,有脆的,还有不香不脆不甜的。我跟她解释,是同一个品种,因为种植方式的不同,最终在口感上产生了差异。她还是将信将疑,因为口感相差太大了。”
“你觉得会回归到以前那种香脆甜的口感吗?”我追问道。
“我觉得会。”贺延峰说:“因为大家对‘阳光玫瑰’有一个认知,这是一个比较贵重的水果,我们买它去送礼的话,可以体现对对方的尊重,这个属性不同于以前的‘户太八号’……”
高产园的挂果状
“这不是理由。”我摆了摆手,严肃地说:“我为什么说‘阳光玫瑰’很可能是中国葡萄历史上下场最惨的品种?是因为它的栽培性能太好了,你像‘户太八号’,它是有品质底线的,产量太高,它上不了色,没办法上市场,但‘阳光玫瑰’不存在上色的问题,所以它的品质是没有底线的。”
“对!它的品质真的没底线。”贺延峰会心一笑,“你的这篇文章我看过,‘阳光玫瑰’如果再一味地追求产量,追求大,下场肯定会更惨。因为它的投资比‘户太八号’高得多,一旦这个品种出现滞销,不卖钱了,那后果是很难想象的。”
“你的采摘园是没什么问题的。”我安慰道。
越种越多的“阳光玫瑰”
“我们可以置身事外,市场和我没有关系,我左右不了外面的市场,但我能左右我的品质,我就把我的品质做好,做到极致。”贺延峰说:“就像我的‘户太八号’,原来我卖15元/斤,我认为这个价格已经不便宜了,周边全是卖3~4元/斤的,结果有客户就说我卖便宜了,现在能吃得起15元/斤的人很多,还没等他吃过瘾就卖完了,所以他建议我涨到20元/斤,把一部分不坚定的客户淘汰掉,沉淀下来的客户会成为忠实粉丝。”
我不禁想起最早(2016年)写《种什么品种最挣钱》时提出来的“大众市场”和“小众市场”之分,这么多年过去,也只有走“小众市场”、培育私域客户的果园能走得长远,不受风起云涌的“大众市场”所影响。
专注且理智的贺延峰
“你会扩大‘户太八号’的种植面积吗?”我笑着问道。
“不会,坚决不扩。”贺延峰说:“因为这是一个非常小众的市场,一旦我扩面积了,我就丧失了自己的主动权。”
所以,我一直觉得周晓杰这条道路是走得最成功的,“5亩换大奔”之后并没有去扩面积,而是转型做服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