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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国芬(左)和女儿毕睿灿在查看苹果质量
李国芬(石林赫石兰茂农业有限公司负责人)今年喜忧参半,喜的是“王林”“维纳斯黄金”等品种非常热销,果园价达到16元/公斤以上;忧的是即将成熟的“富士”还没着落,果商似乎对这个苹果界的老大非常感冒,不想碰它。
“现在昭通的‘富士’好的只卖6元/公斤。”李国芬介绍道:“本来光果(不套袋)是云南的特色,我套袋了反而不好卖。”
石林圭山也是人参果的主产区,随地可见的残果、次果滋生了大量的果蝇,所以除了“华硕”和“红露”这些早熟品种之外,其他中晚熟苹果必须套袋栽培。所以,剩下的50余亩“烟富3”形同鸡肋,李国芬不得不再次考虑要不要换种。
硕果累累的“富士”
在2021年春天,赫石兰茂苹果庄园已经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品种结构调整,把刚进入结果期的“红将军”尽数改为“维纳斯黄金”(160亩),又把部分“烟富3”改为“瑞雪”(30亩)和“红露”(50亩)。考虑到早中晚的搭配,所以还保留了部分“富士”。
“根据这两年的行情和品种表现,两年前你选‘维纳斯黄金’是不是正确的选择?”我问道。当时我向李国芬推荐了两个品种,一个是“维纳斯黄金”,一个是“瑞雪”,最后她选择了前者。
高接后“维纳斯黄金”的长势
“从口感来说,这两个品种都好;从管理来说,‘维纳斯黄金’的主要难点是果面的锈斑,但‘瑞雪’的抗病性没有‘维纳斯黄金’好。”李国芬一一分析道:“如果把这些技术问题都解决掉,单从市场的竞争力来分析,我感觉还是‘维纳斯黄金’比较有优势。因为我们这里的‘维纳斯黄金’起码比山东早20天,‘瑞雪’的上市期基本上跟陕西差不多。而且‘瑞雪’这个品种很容易复制,老百姓很容易种出来。”
就在昨天,我们在陆良正良水果种植专业合作社就见到当地农民粗放式管理的“瑞雪”,每亩种290棵,留果量很大,第4年亩产就能达到5吨以上,产地价8元/公斤,收益相当可观。
陆良果园价8元/公斤的“瑞雪”
“其他品种表现怎么样?比如‘秦脆’‘爱妃’。”我接着问一些少量试种的品种表现。
“秦脆不好卖。”一旁的毕睿灿(李国芬的女儿)抢着说。她去年大学毕业之后就回到石林帮母亲销售苹果,今年还做了一款“红绿灯”的三色包装(一盒放红、绿、黄3种不同颜色的品种),在当地颇受欢迎。
“对!‘秦脆’口感偏酸,而且它是红色的,现在做苹果的客商基本上都不想碰红色苹果,跟现在的‘富士’一样,都走不动。”李国芬说。
“红绿灯”三色苹果混装,红色品种为“秦脆”
我不由想起几年前山东威海那些种苹果的老板所达成的共识:凡是红苹果都不碰。道理也很简单,以“富士”为代表的红苹果霸占中国市场几十年,在消费者的脑海中已经是一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水果,除非品质出众,才有可能卖出比较理想的价格。
相反,这几年以“王林”为代表的绿色苹果和以“维纳斯黄金”为代表的黄色苹果在市场上异军突起,卖出比“富士”高出数倍的价格。
“你喜欢吃哪个品种?”我问毕睿灿。她是新生代,代表着未来的消费趋势。
“‘王林’。”毕睿灿说,“‘维纳斯黄金’太甜了,齁得慌,吃一个就不想吃了。”
毕睿灿(右)和小伙伴在果园品尝苹果
她在“红绿灯”包装盒中还放了一本小册子,里面有食用指南:先红,后绿,最后吃黄色的“维纳斯黄金”。另外还有针对“维纳斯黄金”的苹果解疑,告诉大家这个果锈是苹果的生理特性,不影响口感。
“但市场上还是‘维纳斯黄金’走得快,尤其是上海市场。”李国芬说。
也是,上海是烧青菜都会放糖的地方,越甜的水果在上海越好卖。像葡萄中最香甜的“妮娜女王”也是在上海先打开市场的。
工人们在采收苹果
“果商还有其他方面的反馈或建议吗?”我想听听市场对这些新品的看法。
“今年发现我们往年都采早了。”李国芬笑了笑,“像‘王林’我们担心会发面,所以早早就下树了。今年是9月18日开始采摘,结果果商反映采早了,虽然糖度是够的,但脆度和香气还没有,一定要等到能吃出那种兰花香味,所以我们又推迟了10天左右,到9月27日再开始采摘。”
“现在李姐这里最大的技术难题是品质不统一。”莫超铜(杰士农科云南事业部)补充道:“因为云南的苹果有二茬花,如果第一茬花花量不够或者坐果不好,就会用到第二茬花,这就造成采摘时糖度和品质很难做到统一。所以我们明年的重点是花期调节,先要做到开花的统一性。”
李国芬(左)和莫超铜在检查树体营养状况
杰士农科今年开始负责赫石兰茂的全年营养方案,最直观的成绩是减少了1/3以上的水肥成本,而且树势长得非常健壮。我进办公室的时候,莫超铜和李国芬正在商量明年的营养方案,以达到更好的种植效果。
“这两年做下来觉得这个产业能做吗?”聊完品种和技术的问题,我再问李国芬对整个产业的看法。在最初几年,这位从其他行业跨行过来的阿诗玛是比较迷茫的,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今年新落成的分选包装车间
“这个不好说。”李国芬笑了笑,接着分析道:“因为苹果是期货,还是要看大趋势。如果连续两三年都能稳住目前这个价格,我估计这个产业还是有前景的。”
上半年我在陕西时,刘镇(木美土里集团公司董事长)曾给我透露了一个信息,由于连续多年效益不佳,西部砍苹果树的农民很多,加上国家整治非粮化政策的出台,苹果产业可能会迎来一个大的转机。
“那你的定位和方向有没有转变?”我追问道。在大背景趋好的前提下,一个企业的定位与方向将起决定性的作用。
荷滇农业的现代化苹果园
“我们最初的想法是往健康、生态的方向走,不用除草剂,尽量减少化肥和农药的使用,但现实中想达到这个目标并不容易,有很多技术瓶颈,特别是植保和土壤这一块,不是一下子就能做到的事情。所以,我们现在要先有产量,让自己先存活下来,再慢慢进行土壤改良,去攻克一些技术上的难题。”李国芬说。
“那些大学生、研究生在干嘛?”今年5月我来石林时,看到某农业大学的一群学生聚集在赫石兰茂在做有机农业的试验,联想起昨天在曲靖马龙见到的一家走有机方向的苹果园,不由心有担忧。
“那个是省政府的项目,人家放在我这里肯定要做的。但做之前,我就跟带班的老师说,我们先要考虑如何生存下去……”李国芬笑着说:“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受他们影响的,相反,他们现在的思想都受我们影响了……”
马龙某果园的有机栽培的“富士”
“我是不看好大基地做有机栽培的,所以我在这里一直泼这些学生的冷水。”莫超铜说,“我对他们说,不是不可以做有机栽培,但不应该找大基地做,应该找那种一二十亩,躲在深山老林两夫妇过日子的那种果园来做……”
“像泸西杨利坤那种。”我在脑海中搜索这几天走过的苹果园,并对号入座,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觉得我们这两天一起走的这几家苹果园,从效益的角度怎么排序?”
“我觉得杨利坤的效益要高一些,做小,做精,做礼品;然后是陆良陈正良那种短平快的模式,成本低,追求高产,短时间内就能拿回成本。”莫超铜说:“然后是赫石兰茂和荷滇这种,大基地,走欧美模式,虽然这两年都交了学费,但慢慢理顺之后,后面还是可以盈利的。”
莫超铜(右)和杨利坤在果园交流技术
值得一提的是,莫超铜点到的这几家苹果园都换了新品种。杨利坤推崇“爱妃”和“红露”,陈正良推广“华硕”和“瑞雪”,荷滇选择“华硕”“红露”“维纳斯黄金”和“瑞香红”。
那么,问题来了,赫石兰茂剩下的50亩“富士”究竟要不要换?如果换,又该换什么品种? 2022年10月19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