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地30年的完美结局：留一个小果园，种两个好品种，再加一份外快职业

花果飘香 · 发表于 2022-9-5 2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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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志发（右）和宋士卫在果园交流

“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我好奇地问道。他们一个在北京，一个在浙江，区域跨度很大。
“就是因为‘新玉’认识的。”张志发（北京北方丰达种业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笑了笑，手上还拿着刚从宋士卫果园中摘下的一个黄褐色的大梨。
认识的过程还挺有戏剧性的。北方丰达是“新玉”梨独家苗木运营商，去年下半年在安徽砀山推广“新玉”时，发现有来自浙江的接穗在当地销售，于是顺藤摸瓜找到了浙江慈溪的苗贩子，经过取证，发律师函，最后和解。而宋士卫就是接穗的供货方之一。

浙江省农科院园艺所梨专家施泽彬

2016年，从18岁开始种果树的宋士卫找到施泽彬（ “新玉”梨的选育者），咨询有没有更好的新品种。他当时种了30亩梨园，主栽品种是“黄花”和“翠冠”，还高接了一部分“翠玉”。
施泽彬送了他一些“新玉”梨的枝条，让他试试看。还特意交代，这个品种有个缺点：采摘期比较短，需要及时采收。
“你种下来有没有这个问题？”我是在2018年长三角农创项目暨梨新品种品鉴会上第一次接触到“新玉”，留给我的第一印象是个“三好生”——糖度高、果个大、颜值佳，唯一缺点就是对采摘时间点的要求比较高，如果早采，品质的落差就很大，不像“翠冠”和“翠玉”，弹性比较大。

不套袋的“新玉”外观

“绝对不存在这个问题。”宋士卫摇了摇头说：“当时我听到这个缺点也是挺担心的，面积小当然无所谓，但如果种100亩以上，只有一个星期的采收期，哪来得及啊，根本来不及的。但这几年种下来，我感觉它的采摘期限跟‘翠冠’是一样的，可以采到20天以上。”
“那当初施老师这个结论是哪里来的？”我将信将疑地质问道。
“那一年施老师在慈溪的示范点淹水了，再加上高温，果子熟得快，我觉得是特殊天气条件引起的。”宋士卫解释道：“像我这个梨一个星期前就可以采了。我为什么不采？是等着价格，今年梨少，现在6两以上的6元/斤随便卖卖，我要等到7元/斤，让它个头养大一点，产量再高一点。”

宋士卫和他种植的“新玉”

我若有所悟。刚才我们在梨园里品尝了一个，如果按照我和施泽彬心目中的品质标准，肯定是没到合适的采摘期；但宋士卫和张志发都认为可以了，因为糖度已经达到12%以上，远高于现在正在大量上市的“翠玉”。
“把‘新玉’和‘翠玉’相比，你怎么评价？”我接着问道。这两个品种都是施泽彬团队选育的早熟梨品种。
“‘翠玉’产量高，现在效益也不错，老百姓的（亩）收入可以达到1万多元。”宋士卫说：“但我觉得将来的发展还是‘新玉’好，‘翠玉’的面积太大了。还有，现在市场上全部是青梨，忽然冒出一个黄色的，而且口感很好，价格就能卖上去。”

正在大量上市的“翠玉”

“我能不能这样理解？‘翠玉’的优势是比‘新玉’早，‘新玉’的优势是品质比‘翠玉’好。”我追问道。
“早期上市的梨是不讲口感的，基本上是半斤以上就开始卖了。”宋士卫解释道：“因为‘新玉’在这里刚刚起步，数量不多，大家还舍不得卖；‘翠玉’现在已经大面积盛产了，能卖肯定早点卖。‘翠玉’还有一个优点是你摘掉一部分，剩下的梨大起来很快。”
我愈加迷糊，都快搞不清楚两个品种各自的优势究竟在哪里。我10年前做过试验，如果把“翠玉”留到“翠冠”的上市期，它的品质其实不逊于“翠冠”，而且货架期更长。但对市场而言，“翠玉”最大的优势就是早，上市越早，价格越高。难不成“新玉”以后的出路也要放弃口感，跟“翠玉”拼早吗？

张志发（右）和宋士卫在探讨“新玉”的优缺点

“你怎么看？”我转身问张志发。在一定程度上，他的思路决定了这个新品种的定位和发展方向。
“就这两个品种来讲，‘翠玉’的优势是外观好看，劣势还是口感问题。”张志发没有多作比较，重点谈起了他对“新玉”的看法：“我们现在给‘新玉’的定位是早熟的‘秋月’。这两年大家对‘秋月’的认可度都很高，‘新玉’的颜色、果型跟‘秋月’都是一样的，上市期又比‘秋月’早两个月，我就说这是‘秋月’的早熟品种，果商的注意力就一下子被吸引过来了。另外，从推陈出新的角度看，肯定是‘新玉’的关注度更高一些。”

套内黑外黄双层袋的“新玉”果皮颜色

“对！”宋士卫说：“为什么我看好‘新玉’？现在市场上全都是青梨，就知道‘苹果梨（翠玉）’，根本不知道‘新玉’，到时候‘新玉’一上市，只有我独家有。像去年‘翠玉’6两以上的收购价是4元/斤，我也是6两以上，一定要5元/斤，你不要拉倒，结果今年电话一个接一个……”
“你是从差异化的角度去考虑。”我想起自己这两年经常提到的一个果园盈利关键词——“差异化”。

有意思的是，在慈溪周巷，还拥有面积不菲的“黄花”梨。宋士卫对此的解释是老品种产量高，市场稳定，虽然效益一般，但对年纪偏大、经不起折腾的种植户来说，也是一种无奈的选择。

宋士卫和他种植的“阳光玫瑰”

而作为新农人，宋士卫一直喜欢引种新品种，除了梨之外，还种过“红富士”、“巨玫瑰”、“早夏黑”、“阳光玫瑰”、“浪漫红颜”等十几个葡萄品种，面积也从最初的20亩扩大到100多亩，但真正给他带来收益的还是两次政府征用：第一次是8年前建高速公路，第一个果园赔了40多万元；第二次是去年的非粮化政策，100亩地补偿了300多万元，现在只留下10亩“新玉”和10亩“阳光玫瑰”，还兼职了一家农业企业的技术顾问，月薪五位数。
对他而言，这是在这个行业翻滚30余年后的最佳结局。

2022年6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