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陕西果农日本游学归来的最大感悟：别把土壤搞坏了

花果飘香 · 发表于 2021-10-22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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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宇波（中）在木村秋则（左）的苹果园

“木村的苹果真的好吃吗？”我问相宇波，他刚从日本游学回来，在青森待了6天，逛了21家苹果园，在中国挺有名气的木村的苹果园就是其中一家。
“真的好吃，香味特别好，自然的风味非常浓。”相宇波由衷地赞叹道：“我们去的时候正在采津轻，卖的价格很贵，而且要提前预定，连明年的苹果都已经被预定了。我们跟他交流了差不多两个小时，谈到修剪，如何引导？草怎么来弄？有病虫的时候怎么来防？”
“对你现在在做的仿自然的栽培方式有什么相通之处吗？”我2017年第一次见到相宇波时曾把他比作中国的木村秋则。
“我们之间是有共同的地方，‘引导’这个理念是相通的，都不用肥料，都有一个草与树共生的环境。唯独不同的是我现在还必须打药，他用醋、大蒜、芥末等植物源的东西来防治病虫害，所以他的商品率不高，这是他承认的。”

木村秋则（右2）的题词：战胜自我

相宇波从手机中翻出几张照片，继续说道：“我们去的时候给他带了个小礼物，一个刻着‘道法自然’的图章，所以他给我们写了两幅字，‘万物有心’和‘战胜自己’。他认为做不施肥、不打农药的苹果就是和自己在做斗争，和欲望在做斗争，不能让树结得太多，不能让树太辛苦。老人家是把树当成一个伙伴来对待，所以这种模式也是无法复制的。”木村今年71岁，这几年主要的收入是在外边演讲，有一个经纪人。
“这趟去日本看到的变化大吗？”我把话题转到日本的苹果产业上，相宇波16年前以研修生的身份在日本青森县三户郡待了整一年，学习日本苹果周年管理方案。
“变化还是比较大的。”相宇波一一介绍道：“首先是修剪方式变了，原来树形是三主枝开心形，现在慢慢变成两主枝开心形，每一个主枝上一左一右配两个亚主枝，每一个亚主枝上面再配五个结果母枝群。现在树干高度比原来高，弘前一般在1.8米左右，山户在1.5米左右。他是根据各地冬季的积雪厚度来确定树干的高度，也方便弥雾机在树冠下的行走。”

日本苹果的开心形树形

“还是高主干披垂式结果这种模式？”我没实地看过日本的苹果树，但看过网上的照片——大树冠、高主干、披垂式结果，看上去很震撼。
“对，以前也是这样的。但不要求统一下垂，而是更接近于树枝的自然生长特征。修剪的另外一个变化是结果枝群的更新速度速度快了……”相宇波对苹果修剪很有研究，说起来头头是道。
“那产量和品质方面有没有变化？”与抽象的修剪技术相比，我更愿意听技术变革之后具体产品的变化。

扔在地上的苹果

“产量基本没变化，但对品质的要求更严格了。原来疏果是疏完后定果，一次就结束了，现在定果工作一年起码要做3次，面积小的果园甚至有做5次，把果面有锈的、果形不正的、有霉心病的……只要稍微有点问题就扔掉，现在还在做，这么大的果子扔得满地都是，我们看着都心疼。”
“凡是达不到商品要求的，不管多大都摘掉。”这事我倒在以前的试验园里干过，管用，但费工。
“对！”相宇波继续说：“第二个变化是品种上的变化，现在黄色的品种增加了，比方说‘土岐’（国内也称‘水蜜桃苹果’），这个品种种植难度非常大，不容易成花，但是口感很好，主要出口中国台湾、香港和新加坡，而且卖价特别高。还有‘信浓金’。黄色品种有个好处，是不用像红色品种必须摘叶转果，相对省工。”

弘前苹果公园100多年的‘王林’苹果

“第三个变化是从乔化向矮化转变。在政府补贴上，种矮化的要比乔化的多一倍。因为日本农业现在面临后继无人的问题。现在中国也有这个共性的问题。”相宇波感叹道。
听到这里，我忽然想起2019年8月在日本山梨县游学的时候，笛吹市的市长也跟我讲起现在日本农业面临最大的危机是老龄化的问题，于是问相宇波：“你16年前去的日本从业人员的年纪，跟这次去的从业人员的年纪相差大吗？”
“还是这些人，原来去是六七十岁，现在都七八十岁了。这16年物价没怎么涨，人还是那些人，树还是那些树，价格还是那个价格，收入很稳定，种苹果和当公务员的收入差不多，甚至更自由一些，所以他们的幸福感很强。”

弘前苹果公园第一代嫁接的‘富士’苹果

“那为什么年轻人不愿意从事农业呢？”我不解地问道。
“还是辛苦！”相宇波解释道：“也有个别年轻人，是没法了，现在连媳妇都没有，日本的女孩子也不愿意嫁到农村去。”
“你觉得日本这十几年的变化，对陕西苹果或者中国苹果产业有什么借鉴作用？”我问相宇波。他在礼泉县果友协会会长的职务上任职10年，对宏观产业发展上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一是别把（化）肥上得太多，别把土壤搞坏了；二是别贪心，别结得太多。我的老师中田信雄有一个重要的理念，就是树自己知道怎么长，他会努力长出一个好苹果，我们要做的是协助他如何有效地利用气候资源，包括光、雨水、热量等可再生资源，但是别把土壤搞坏了，所以日本特别注意土壤的培养，这一点尤其值得我们学习。”

相宇波和中田信雄（右）在弘前苹果公园

“再一个不要贪多求大，还是要做精做细。做事情一定不要等，物候期到了什么时间点，该干什么的时候必须干。坚决不能留着，因为树不等人。日本人最可怕的就是这种敬业精神。”相宇波感叹道。
这让我觉得很有意思，因为相宇波这趟日本游学与我们8月在日本游学的最后结论上有着惊人的相似，我称之为：匠心。

2019年9月19日

龙城之燕 · 发表于 2021-10-22 22:01

日本人的匠心不仅在农业，而是渗透到各行各业，当然，这也和他们的分配体制有关系，“种苹果的收入和公务员的收入差不多”，在日本，一个技术人员和销售人员，或者公司其他岗位的人，收入是相对平衡的，所以喜欢哪一行的，就可以干哪一行，这样也容易诞生更多的“匠心”人。不过现在日本的年轻人，也在慢慢的变化，因为这个世界越来越“大同”了，各种思想互相影响着，日本也很难守着他们那一方土而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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