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春 罗蘅 一缕橘香，在金风吹瘦丛林、抚平溪水的季节，带着家乡和童年的味道，从远远斜斜的小径飘来，一阵一阵地挤进我的梦里，一夜一夜地驻足。 一抹浅笑，晕上了酣睡中的脸，静静恬恬，犹如父亲丰收时跳动着的炽热眸子，恍若母亲包装果实时微微翘起的嘴角。 梦的味道，是阳光的香味。十月，时而温柔时而粗犷的日头，红黄了一树树一串串灯笼般的果实，以向阳的执着嫣然而笑，香艳得逼你的眼。橘树以作揖的姿势，笑容可掬地捧出一树树的芦柑，令人口齿生津，满心欢喜。 梦中的声音，香香甜甜。扁担压上肩膀颤悠悠的吱呀声，疾走山路，荷重而归。粗重的呼吸声，传入梦里，夹着缕缕橘香，竟是这般悦耳。 花香，在农人心头绽放希望；果味，在果农心中动人地迷醉。脸上深深浅浅的皱纹，舒展成诱人的柑橘，跳跃出眉梢的喜悦。 诱人的果香，撑起了农家人的明天。像魔术师一般，香气袭过，变换出孩子们新年靓丽的衣裳。瞧，新学期的书本、文具是有着迷人的橘子香味的；看，橘香飘过，一墙墙的土坯房伫立成了一栋栋的砖瓦楼。乡亲们把芦柑珍藏在仓库，满怀期待、欣喜与感恩。 孩子们只在过年过节时才分得一颗最大最红的芦柑，这是一年来最大的喜悦。兜在口袋里，让香气溢满节日的气息，久久舍不得吃进肚子里。然而，圣主都经不起苹果的诱惑，何况是孩子！他们终究慢慢地、慢慢地脱去她灿黄的外衣，一瓣瓣月牙儿抱在一起，让你不忍心把她们分离；缕缕浓烈的清香入鼻，令人迷醉，齿颊生香，惹得你迫不及待地想把她含在嘴里。犹豫了许久，剥开一瓣，放在唇边，轻轻地舔着；送入嘴里，用舌尖牙齿细细地感受她的甘甜。细舔、轻咬、吸吮、慢咽，霎时，甜滋滋的芳香顺着喉咙滑进胸膛，冲荡五脏六腑…… 物换星移，兜兜转转的生活，遥远了我与家乡芦柑的距离，但那缕橘香，屡屡飘进梦里来，尤其在这样静美而绚烂的季节里，夜夜撞入魂魄，细婉出许多甜蜜与忧愁，在梦里含泪地微笑。 |
